在由蓝衫的口中说出，似乎没了那些嘲讽，反而徒增几缕敬佩。

    有几个官家小姐能像慕沉川这样？

    没有。

    没有，便是最好的事。

    蓝衫至此才突觉，慕沉川许就是有些，与众不同，所以，才能在自家主子的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了这么久吧。

    谢非予闻言轻轻勾了下唇角，看不出他的喜怒。

    “不过这伤口附近是蛊虫聚集之处，每日都需要清理，淤血也没有放干净，”易先生凑到谢非予的手臂上仔仔细细的上下观察，生怕漏掉些许的病态，“这几日药也不能停，老夫不知您身体中是否还有这次遗漏的毒素，”他看到谢非予点头，这才转身把蓝衫给叫了过来，“蓝护卫，明日还请麻烦你替王爷去抓几味药。”

    “好，易先生但请吩咐。”蓝衫接下易晟递过来的药方紧紧抓在手里。

    “每半日服用一次，三碗水煎成一碗再小火慢熬至最后一茶盏那么多。”易先生比比划划的只管吩咐给蓝衫，蓝衫听的仔细，只是忍不住再回头去看谢非予。

    生怕那人上人再生出些许的差池，可却看到谢非予正扭过头瞅了床上的慕沉川一眼。

    蓝衫的目光不由自主也挪了过去，慕沉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不得而知，可很明显，她至少是想尽了方法来救谢非予，光这一点，就足够叫蓝衫也对她怀有敬意和感激。

    幸好有慕沉川在，否则他家主子不知道要受最大的罪。

    易先生拍拍蓝衫的肩膀：“放心吧，老夫既然来了就不会让王爷再出事。”他给蓝衫一个安慰，从药箱子里取出一块干净的抹布把桌案上遗留的那些血渍都擦了个干净。

    谢非予回过头许也是被这些血液的味道所影响，他轻轻咳了几声，易先生连忙起身替他顺着气息：“王爷，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他的声音有着些许的感慨沧桑，对于谢非予他是真真从心底里有着尊重和恭敬，六七十岁已过半百别无所求。

    谢非予颔首，他放松了身体向后倚靠在椅背上，神色已经好了许多，眉目间的锋锐有所明晰清秀：“这里没有外人，易先生有话可以直说。”他不避讳。

    蓝衫是自己贤王府的，至于慕沉川，现在还睡着。

    易先生蹒跚一下步子又坐了回去，他这么一边想着一边从药箱中的取了个空药罐出来，用银针将桌上已经死去的三只小蛊虫挑放了进去：“王爷，您这蛊毒已有十余年之久，怕是难以根除，母蛊每年发作一次，也不能单凭孔雀厘这身外之物来救治，母蛊产下的小蛊与母蛊习性应是相同，可见这母蛊盘踞在您体内已根深蒂固，”它躲藏在何处，无人知晓，也许血肉，也许骨骼，真是叫人不寒而栗，易先生重重地叹了口气，“老夫可以尝试研究小蛊，但……”他没有说下去。

    谢非予和蓝衫都很清楚，母蛊找不出来，那谢非予这一辈子都要受到它的痴缠，每一年的新旧交替之际都是他谢非予的死门。

    “那易先生究竟可有法子找出母蛊？”蓝衫抢先问出了口。

    易先生捋了捋胡须却摇头：“尚不知是何种蛊毒，难以下定断，实在是老夫之过啊。”过错在于他未能悬壶济世救下这北魏贤王。

    “易先生不必自责，”谢非予的声音清清冷冷，“本王知道自己的状况，这些年来已经难为你了。”谢非予结交易先生是偶然，却是这偶然让易晟为他调理身体已有十多年之久。

    难能可贵。

    “不敢不敢，”易先生连忙摆手，“蛊毒之物若能寻出下蛊之人便好解百倍，只可惜……”只可惜，这么年岁悠久的蛊，谁知道是谁下给这北魏王爷的，又或许那下蛊之人早已死亡或者失踪。

    谢非予没说话，蓝衫也不多言。